文化八仙桌·纸媒|大运河畔 印证沧海
  来源:文化八仙桌  2020-06-11

◆总策划:李冬、赵夫铧 、张徽贞

◆主讲:刘桂茂(沧州日报、沧州晚报原总编辑);韩焕峰(沧海印社社长、西泠印社理事);李泽成(沧海印社执行社长、西泠印社社员)

◆主持:祁凌霄

◆执行:刘伟、高海涛




  主持:沧州大运河畔,文化种类繁多,篆刻文化是其中一项。不过,大家认识沧州篆刻,似乎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情,其实,沧州篆刻文化还有比较隐秘的一脉,藏在历史长河里。请结合沧州文化整体,谈谈历史上沧州大运河畔的篆刻文化?


  刘桂茂:沧州文化的多样性、丰富性,在河北乃至在全国都很突出。我曾经用四句话来表述沧州文化的特质,叫作:黄河文化、海洋文化和运河文化的叠加;齐文化、赵文化和燕文化的交融;江湖文化和庙堂文化的互动;本土文化和移民文化的杂糅。从自然地理对文化影响的角度看一看:黄河长期在沧州大地上奔流,给沧州带来了无数的生机和灾难,黄河文化是一种农耕文化;沧州濒临渤海,又以沧海为名,历史在这里演出过“徐福东渡”这样的大戏,海洋文化是一种开放文化;大运河纵贯沧州全境,如同红线穿珠一般带动了沿河两岸的繁荣和富庶,泊头、沧州等一批城市因河而兴,运河文化是一种商业文化。如果把沧州文化比喻成一幅画,那么黄河文化是她的底色,海洋文化是她的背景,浓墨重彩、皴擦点染的主要画面则是运河文化。因此,我们很难把“运河文化”从沧州文化中挑出来单一地、片面地、孤立地谈论和研究。黄河文化和海洋文化的许多基因早已深度融合到运河文化之中了。


  以篆刻而论,如果追根溯源查查刻字的老祖宗,那就不能不说到甲骨文、青铜器。沧州地域目前还没有发现带有文字的甲骨;但青铜器兮甲盘和沧州就已经发生了关系。有人说兮甲盘出土于南皮,应该无确证;但兮甲盘是南皮尹吉甫家的盘子,这没疑问——这是黄河文化的产物。据邓散木《篆刻学》所述,早期印玺作品多出于工匠之手,到了元朝特别是元末王冕用花乳石刻印,才带动了“文人学士,无不以研朱弄石为一时雅尚”“金石刻画,流布海内,弥弥漫漫,畅开风气”,随后就产生了皖、浙、邓、歙等几大流派。不过这些篆刻名家的活动都在南方。大运河成为贯通中国南北的交通干线,人流物流信息流文化流大畅,篆刻艺术才从南方传到北方,北方才出现了一批篆刻家。所以,过去沧州篆刻艺术不兴旺不昌盛,不独是沧州的现象。清代开始,沧州有了自己的篆刻家,应该是拜运河所赐。沧州篆刻艺术得到运河文化的滋养,现在应为沧州运河文化的弘扬作出贡献。




  主持:目前,篆刻文化呈现一种什么态势?沧海印社成立35年来,尤其是近几年来,取得了哪些骄人成绩,为沧州争取了哪些荣誉? 


  李泽成:今天,篆刻艺术呈现出新风貌,不仅用于艺术欣赏,也在现实生活中广泛应用,如在紫砂、瓷器、电话磁卡、邮票、雕塑、建筑和广告标识上。2008年北京奥运会以篆刻艺术为形式的徽标,以其新颖、独特的展览方式和鲜明、超前的审美视角将篆刻带入“中国印”的新时代。


  沧海印社现有社员178人,其中西泠印社理事1人,社员3人,中国书协会员50人,形成老中青三结合的篆刻队伍。社员们的篆刻作品在国家级展赛、评展中有43人、200余次入展,其中17人、38次获奖。印社骨干参加国内篆刻书法文化交流活动年均30余次。社长韩焕峰应新加坡书协邀请,三赴新加坡办展讲学,受到新加坡纳丹总统的亲切会见并合影留念;应邀为杭州G20国际峰会南非总统祖玛制印;应邀率团访问日本大阪等10县市,进行文化艺术交流。35年来,印社编印了社刊《沧海印》百余期、20余万份,与国内外200多家艺术团体展开了沟通交流。先后编辑出版篆刻展集、个人专辑与印学研究材料150余部。组织和主办了全国性展览与研讨活动20余次,“治中国印?扬冠军名”活动应邀走进了央视《鉴宝栏目》。


  去年,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,印社与有关单位联合举办系列篆刻大展活动,一个是《“共筑中国梦”沧海印社命题篆刻展》,为广大观众奉上一道金石文化盛宴。第二个是与沧州美术馆共同举办“穆如清风”——中国《诗经》成语全国名家篆刻展。第三个是“印证70?刘春风书印作品主题展”沧州巡回展。今年抗疫期间,印社社员积极投入到“防控疫情”主题篆刻创作中,创作作品700余方,在4家网络平台持续展示,凝聚了抗疫力量。在3月份开始的“印象沧海?庆祝沧海印社成立35周年”系列活动中,共收到“命题篆刻作品”500余方。印社与《百姓中国周刊》等4家网站联合举办网上展厅,做链接105个,点击率达到千万人次。从10年前大运河碑廊、狮城公园的建设,到去年举办《诗经》全国邀请展,沧海印社都义务参与,是篆刻领域有着突出贡献的知名社团和重要生力军。




  主持:篆刻文化作为大运河文化的一种,怎样做到与大运河文化水乳交融,成为大运河文化带建设中的蔚然大观? 


  刘桂茂:《红楼梦》里贾宝玉“衔玉而生”,玉上刻着篆字“莫失莫忘,仙寿恒昌”。这里似乎隐藏着中国文化的密码。美玉取其坚实、温润似君子人格,篆字取其古奥、端丽有潇洒风范。君子人格和潇洒风范的结合,是中国人永远的追求。篆刻虽不是“命根子”,却代表了中国文化中一些根本性的东西。大运河畔的沧州印人35年来对沧州篆刻的发展厥功甚伟,在普及和提高两个方面均有很大建树,在全国都有相当影响,为提升沧州文化品位作出了重要贡献。他们有“三化”:一是“大众化”。篆刻本是小圈子里的东西,但沧海印社通过展览和活动把它展示到大众面前,激发了大众兴趣,带动了创作队伍的壮大。二是“时政化”。沧州印人让篆刻走出了狭隘格局,紧密结合时政。“奥运冠军印”,纪念中华人民共和国70周年印展和庚子抗疫都是很好的例子。三是“观赏化”。篆刻展印拓一般画面较小,展览很难具有冲击力。当年我看到沧海印社副社长孙铁宝先生以古砖治印的印拓展出,大为震撼。随着新材料新技术的发展,加强观赏性有了更多手段。如陶印,在泥印坯上雕刻然后烧制;如电脑放大印拓等。在《穆如清风——诗经成语篆刻展》上展出的印拓制品有大至2.5米见方和2.7米见方者。现在有些人把印拓制品应用于建筑,制作在影壁和墙上,也有很好的观赏效果。这些努力和尝试,与大运河文化相得益彰,蔚为大观。





  主持:篆刻和大运河都是世界级文化遗产,二者如何找准切入点精准对接、互相借力,共同给沧州文化的整体建设作出新贡献?


  韩焕峰:中国篆刻和大运河均被列入“世界级文化遗产名录”。二者可谓是文化契合。大运河从沧州穿城而过,全长215公里,占京杭大运河的八分之一,成为沧州文化母体之一。从沧州到杭州一路水脉,从沧海到西泠一脉印宗,从地域上讲:“南有西泠北有沧海”的格局,古人在千年前就拟定好了,实是“天作之合”。


  2006年10月,河北省南运河河务管理处、沧州市文联共同筹建的“大运河碑廊”竣工,沧海印社积极参与了这项文化工程,选定了25位沧海印人进行创作。印文内容都围绕着大运河和水利有关的内容如:古运河畔、南北一脉、黄河故道、如观秋水、古运河、运河魂、卫河、行云流水、云烟如水、方舟入大川等。沧海印人用古老的篆刻艺术来诠释古运河,二者得以精确地对接、相互借力和完美结合。在大运河碑廊的甬道上,矗立着我精心所作的一吨半重的“人智河清”巨印。此印取古鉨式金文入印,追慕高古浑朴,苍劲峻拔,用阴刻使印面朱多白少,象征吉祥之意。当时把原印石尺寸放大1916倍,镌刻在66?66?88厘米花岗岩石上。巨印数字吉祥,体积硕大,蔚为壮观。“人智河清”,既体现大运河的开凿成功,又体现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。千余年来,大运河为人类带来了财富、福祉、平安和文明。当时我又即兴作了一首七言诗:“运河故道建碑廊,古郡浮阳添锦装。泼墨挥毫书盛世,河清人智民安康。”用楷法刻成四面边款,与巨印形成呼应。巨印的四周特意设计四个瓦当台蹲,为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,分置于东、西、南、北四个方向。用大篆书后刻“青龙腾空”“白虎称雄”“朱雀飞躍”“玄武通灵”。巨印配“四灵”,相互辉映,为大运河增添了一道人文景观。





  主持:传统上,篆刻“艺术”是相对小众的文化,但篆刻文化又在大众中有较好的基础,比如手戳的使用。由此也就形成学术性与大众性两条发展脉络。就繁荣大运河文化来说,这两条线似乎都要兼顾,请谈谈两者结合的一些经验,对此,社会各界有哪些期待?



       韩焕峰:印章从实用过渡到欣赏,历经了数千年。“篆刻”是从元末尤其是明代文人介入后才有的名词,印章从凭信到成为欣赏艺术,从室内把玩到展厅放大展出,从附庸于书画到成为独立艺术,经历了漫长的岁月。申遗成功后,中国篆刻的影响日益扩大,逐渐走向大众。市委、市政府强调要高标准、高质量加快大运河文化带的建设。坚持工程精致化,从大处着眼,细节入手,结合实际,精准施策,保持自然景观、人文景观和现代建筑和谐相融,建设经得起历史检验的精品工程。市委、市政府的决策吹响了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集结号,各项目建设同时驶入了快车道。



       沧州篆刻的成绩都是过去,市委、市政府发展沧州文化的宏伟目标,是沧州篆刻文化的前进方向。随着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开展,沧海印人多角度主动参与,争取在保护、传承、利用大运河与篆刻两大世界级文化遗产中发挥更大作用。如用篆刻这一文化元素,可建立篆刻园、篆刻墙、篆刻廊或篆刻碑林,内容可以歌颂大运河、沧州历史名人、沧州名胜古迹、《诗经》、沧州成语等,为大运河文化带建设作贡献。



       刘桂茂:诚如主持人所言,篆刻有学术性和大众性两条发展脉络,发展沧州的篆刻之脉,两条线都不能断。篆刻是一种艺术而不是一种技术,很难想象不擅书法、不懂中国文字源流、对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古文古诗词毫无了解的人能够搞好篆刻。好的篆刻作品不单是“刻”出来的,尤其是中国传统文化“泡”(即“浸润”)出来的。当年我去采访,献县朱惠民先生带我和记者到一位书法家家里串门。朱先生当即为我和记者撰一嵌名联,挥毫濡墨书写之,并从那位书法家那里拿个章子磨去原刻,当场治印。这一切都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完成,学问不凡。韩焕峰先生自幼家贫无力读书,文凭不高,但他勤奋学习,不遗余力,加之天资聪慧,水平提高很快。他不仅撰写了许多篆刻学术论文,在诗词方面也颇有涉猎,当选西泠印社理事,表明了社会对他学术水平的认可。还有田雨潇先生,书、画、散文、旧体诗词均佳,曾出版了《也倚南窗》等两种集子,又搞起了篆刻。沧海印人如能进一步加强在传统文化上的修养,沧州篆刻当能更上层楼。现在社会上有不少“书法家”写错字、闹笑话,其病在于读书不多,学习不够。建议除了在技术层面进行培训和交流之外,多组织一些关于古文字学和古典文学方面的学习,培厚根基,提高修养,陶冶性情,涌现更多的学者型、才子型的篆刻家,同时加强篆刻学的研究和探讨,赓续学术之脉。篆刻要进一步走向大众,变得更可读、更可赏、更深层次地进入生活,更能引起青年人的兴趣:比如,让篆刻走上建筑墙壁,进入园林景观,进入学校教学等。


  正在打造的大运河景观带,可以有更多的篆刻元素,比如在其中的诗经文化园设计《诗经》成语篆刻园,以印章的形状展示成语篆刻。沧州已经有了一些“印人之家”,建议由官方采取办家庭印展、颁发证书等多种形式进行表彰和弘扬。要让篆刻艺术和电子媒介更好地结合起来,用青年人容易接受的“抖音”“快手”等宣传篆刻艺术,园林篆刻景观小品要有二维码,观众可以通过扫码获得相关的文字和音像、视频资料,解决看不懂字的问题。总之,古老的篆刻要和现代化的展示手段更多地结合起来,让百姓耳目一新。篆刻应该服务于大运河文化的建设和弘扬。随着人民文化水平的提高,对“美好生活”的定义也在发生变化。仓廪实而知礼节,温饱问题解决了,人们对艺术的追求也会提高层次。新时代是篆刻文化大有作为的时代,我们对新时代寄予厚望,更对沧州篆刻的未来给予厚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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